意境作为中国传统美学的核心范畴,对它的研究可谓早已形成一门“显学”。学界从各个角度进行探析研究,并取得了一系列有价值有分量的学术成果。
我们常常会随口说某样东西有“意境”,但是如果继续追问下去什么是“意境”;就往往无疾而终。什么是意境?关于这个问题,自王国维以来对它的定义就没有断绝过。
叶朗的《说意境》一文通过对意境这一重要范畴的分析,区别了“意境”和“意象”两个概念,说明了中国传统美学和中国传统艺术的一些特点。在《说意境》中作者首先区分了“意境”和“意象”两个概念,认为情景交融指的是“意象”;而“意境”除了有“意象”的一般规定性(情景交融),还有一些自己的特殊规定性。作者认为意象说和意境说的思想根源是老子的哲学;王夫之建立了一个以审美意象为中心的美学体系,认为作为艺术本体的意象具有宽泛性,某种不确定性,其基本规定是情景交融。老子“道”的思想促使了中国古代艺术家不重视一个具体事物的刻画,而是突破具体的“象”去追求“道”的无限。因为“意境”是要进入无限超越具体的有限,因此就会有一种哲理性的人生感﹑历史感﹑宇宙感——这就是它的特殊规定性。作者从中国绘画﹑诗歌﹑园林等三方面举例证明自己的观点。此外,有“意境”的艺术作品会超越具体的事物而从一个角度去揭示整个人生的意味,如苏东坡的《前赤壁赋》。“意境”还会给人一种特殊的美感,这种美感往往表现为一种惆怅。在这种美感中,包含了对于整个人生的某种体验和感受,是一种最高的美感。
孟二冬的《意境与禅玄——中唐诗歌意境论之诞生》主要是从中唐时期的一些诗歌理论入手分析,认为其产生中唐时期作家和理论家标志着中国古代诗歌意境理论的正式诞生。。。主要探讨了中唐的意境论。。。。首先探讨了其产生的前提条件。前人以及同时代人的创作实践;魏晋以来,文艺理论家对于文学创作中主观情意和客观物象的融合的重视;儒释道中有关学术与哲学的思想,尤其是玄学中“言﹑象﹑意”关系的辨析和佛教中关于“象外”说的理论与意境理论的产生有着密切的关系。其次作者着重分析了《诗格》和《诗式》中对于意境问题的论述。《诗格》中所言及的境象超越了眼前的确定之景,与佛教中“观心”,“象外”之说完全相同;其注重“心法”的理论和见解。
意境不可能凭空出世,关于它的诞生一定会有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可能起源于某种哲学观点,可能受到社会生活风气的影响。关于意境的诞生,学界形成了几种看法。
第一种观点认为道家的本无之论和佛禅的空观是意境诞生的哲学前提,并且佛禅的空无之论的“内向转”是意境生成的直接原因。持此观点的学者是刘成纪,在其《重谈中国美学意境之诞生》一文中详细地阐明了自己的观点。作者分析了道和禅作为一种否定的认识论,没有给任何东西的实存留下余地;其“空空如也”的“空”不仅为美学意义上的意境划定了边界,而且决定了意境必然趋于空寂辽远的本质。作者认为意象真正成为一个美学或诗学范畴需要完成由对象向心灵的转换;意境是中西(印度)合璧的产物,没有佛教及后来的禅宗由“空”引申出来的“境”,中国美学就不可能由意象接着讲到意境。作者从“意”着手分析,指出《庄子》中“意”出现了六十余次,并且这种“意”是心灵性的;道家的这一特性有了与强调心本体的禅宗对接的可能性。“境”虽在中国固有传统中找不到根据,但在佛教中却是一个重要的理论范畴;不单单指称人的生存困境,也是主体精神扩展的空间,并提出了“境由心造”的主张。并通过论述禅宗造成主导性影响的唐宋时期,更进一步阐明自己的观点;指出意象不是强调托物言志的情象,而是作为心象的存在,这种存在必然会被更具包容性的意境取代。最后得出意境是中国美学的核心范畴,是美学的本体。
宗白华《中国艺术意境之诞生》一文中引用了唐代画家张璪的两句话“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来说明意境。“造化和心源的凝合,成了一个有生命的结晶体,鸢飞鱼跃,剔透玲珑,这就是‘意境’,一切艺术的中心之中心。”宗白华认为意境是造化与心源的合一;从就粗浅方面说,就是客观的自然景象和主观的生命情调底交融渗化。(但在音乐和建筑里,人类都创造非自然的景象,以表心中最深的意境。)